第一次见梁先生,是在中国美术馆彩云南的画展上。小巧的先生,谦和的语气,略带小女生般羞涩的笑容,使人很难想象到她是全国八大美院之一——广美国画系花鸟画教研室的主任。然而,还是能感受到她的真挚,一举手,一投足,她给人以踏实的放心的纯正的最初印象。
是个甜美的女画家。
可是,打开她的画册,女性气息似乎荡然无存。礁岩上的海鸥、曾经沧海的桑田、四季木棉组合……也许是构图上的大而饱满,也许是技法上的稚拙与浑厚,她的画面呈现出来的大气,超乎人们给予女性画家的一般想象。自然要问为什么。
半个月后,梁先生应邀来为人大画院的师生们开设讲座,问题似乎在她的娓娓叙述中迎刃而解。身为教授,她为她的学生殚精竭虑,惟恐挡住他们的闪亮;身为曾经的学生,她为她的老师忧心祈祷,生怕他们老去,等不到她在艺术上的回报;身为母亲,她为她的儿子描狮画象,期望他不会迷失在人生与大美的津渡;身为画家,她为祖国多灾多难而始终保有活力或眼含热泪或笑意盎然。
她要表达她的关心、挚爱、感恩与欣慰。她也会有忧虑,会为失去家园的鸽子而惆怅,继而担心祖国的文化会象那棵被挪走的大树一样失去传承的根基。然而她的感性,更多的是理解、是希望,是对她所感受到的生命状态的讴歌。
她至真、至诚、至性,有爱有担当。在她的身上,爱祖国、爱人民不是一句空话,她用画家笔下的大松树,为热爱和平的白鸽托起了一片通往天国的蓝天。她理解儿子为大象濒临灭绝而引发的愤怒,为他画了两张她从不曾涉猎的濒危大型动物。她感叹曾经的沧海如今已是高楼,为怀念那一片故土,创作了绽放绿芽的桑田。她柔弱的肩膀,撑起了心头沉重的惦念。她的深情,赢来了台下热烈的掌声。
不曾想到,她原本的专业不是写意,甚至不是花鸟。她因此而对自己的导师深怀愧疚。花甲之年,她重拾旧业,画了一百多张当代名家的肖像,被誉为留下了一代广美的历史。即便如此,她仍心中忐忑,因为她的恩师在看完预展之后一言不发。直到画展开幕前一天为她送去墨宝“心如洁莲画如铁”,她才长舒一口气,感恩她的老师从不曾因为她离开原来的领域而恼怒,感恩他在她不安时仍然给予她最大的支持。
她是幸运的。幼年时即承家学,因父亲的影响耕耘笔墨,年青时得遇良师,几十年未曾放弃最初的梦想。她成长为画坛高人,也意外地在书法上找到自己的语言,而且两者相辅相成,互为辉映。
喜欢她的名字,能印证她的美。
如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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